昨天－早起的小雞有蟲吃

病人最後還是走了

快半天的時間心臟停了又跳跳了又停血壓一下子掉一下子wave又跑出來
兒子在床邊不停的喊爸爸幫他加油要他別走然後一條線的EKG又會變sinus
於是兒子不敢走因為每次他一走爸爸心跳就要掉我們就會打電話給他
他知道要準備衣服了但是不敢回中和去拿用跑的去買
我們讓他進來穿隔離衣坐在旁邊還讓他帶水進來喝
很殘忍他在旁邊累的都睡著一醒來就是看螢幕上的爸爸心跳還在不在

其實我們都知道大概就這幾個小時了爸爸都80歲了
只是兒子看爸爸這麼努力雖然不壓不電但是怎麼能放棄
他不放棄我也不放棄
其實我從頭到尾都沒有放棄就這麼打藥灌水輸血到最後一秒鐘
才在沒有起伏的EKG紙上面蓋了我的章

感覺很不好
不是像前幾個年輕人走的時候那種覺得的可惜
但是卻也沒有post-CPR那些1T1的人那樣甘願放手
睡覺前一直再想如果line再多一條再做的快一點是不是就有機會
左邊雖然只有一點點水如果早點找人來看能不能抽是不是Sat能好一點
早幾天在血壓可以的時候多洗幾次腎換一點體重的空間
還有FFP狂輸呢也不是沒有這樣把人拉回來過
甚至我如果再早一天上班不是第一天看這病人是不是會更熟然後想到別的辦法

雖然不知道過了這一關以後還能做什麼
伯伯會醒嗎難道還要再打化療嗎我這樣苦撐有意義嗎
不知道只是不想就在這個冰冷的夜晚讓兒子真的幫爸爸穿上新買回來的衣服
每次兒子要進來我們就快再抽掉血痰把眼睛鼻孔的血因為DIC流的血都擦乾淨
讓他看到乾乾淨淨的父親
真的救不到他的爸爸至少讓兒子的回憶不要太難堪

最後爸爸很體貼在兒子去門口打電話的時候突然間asystole 藥石罔效
兒子進來以後不是像之前一樣為爸爸大聲打氣加油
而是輕聲的說了一句爸你的病好了一路好走 .............